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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杜春和
▲1910年，新軍軍事演習
1911年秋，正當清政府在直隸永平舉行大規模的軍事演習之際，10月10日傳來了武昌起義的槍聲。清廷立即下令停止秋操，並命令陸軍大臣蔭昌和軍諮使馮國璋分別統率臨時拼湊的第一、二兩軍，開赴前線，鎮壓革命。這時奉命由奉天趕來參加秋操的第二十鎮統制張紹曾剛率部趕到灤州，就接到清廷調他的部隊編入第二軍迅速開往前線的命令。此時張紹曾與本鎮第三十九協統領伍祥楨、第四十協統領潘渠楹，以及駐紮在奉天的第二混成協統領藍天蔚、第三鎮代統制盧永祥，組織立憲軍，於10月27日聯合向清廷提出「立憲政綱十二條」，以武力逼迫清廷立即實行君主立憲，並停止討伐武昌起義的戰爭，這便是震動一時的「灤州兵諫」。張紹曾等通電反對鎮壓武昌起義，並與第六鎮統制吳祿貞秘密組織「燕晉聯軍」，計畫從南北夾擊北京，奪取中央政權等舉動，使清廷大為驚恐，也引起革命派和立憲派的極大關注。在灤州張紹曾的司令部裡，各方函電紛至。這些函電的原件，大部分藏於中國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圖書館。
文章／杜春和編選 圖／《新軍舊影》
編輯／南京論壇NJF
01｜電稿部分
趙爾巽電
八月二十二日（10月13日）奉天
昌黎電報局轉陸軍東軍混成第二十鎮張統制鑒：頃閱閣抄，鄂省陸軍工輜兩營兵變，勾結革黨，已於本月十九日夜八鐘武昌失守。該督瑞徵即行革職，帶罪圖功，以觀後效。並著軍諮府、陸軍部派蔭昌帶陸軍兩鎮開拔赴鄂剿辦；一面由海軍部加派兵艦，飭薩鎮冰督率前進，並飭程允和率長江水師即日赴援。所有湖北各軍及赴援軍隊，均歸蔭昌節制等語。鎮。禡（按：ㄇㄚˋ）。印。
馮國璋電
八月二十三日（10月14日）北京
站長轉混成第二十鎮張統制鑒：頃接部電，今日奉旨派璋充第二軍總統官，貴混成鎮及第二協並第三、五鎮均編列其內。璋明日回京，二十六來開平，特派張參謀到灤州接洽一切事宜。再，部司電開：二十鎮張統制鑒：貴鎮出發，現由天津銀行先撥銀二萬兩應用，祈派員赴領。又，奉堂憲面諭：隨行官長現給兩月薪水，目兵先加給出發津貼每月一兩，由鎮署發。鄂變日亟，望火速開拔，以資援救。速電復等因。璋。漾。
馮國璋電
八月二十日（10月14日）北京
站長速轉混成第二十鎮張統制鑒：頃接部電開：二十鎮張統制，鄂垣警急，亟應派赴援。頃接軍諮府命令，派尊處參與秋操之混成協編為第四十協，並派張統制紹曾帶領，由秦皇島乘兵輪開往長江一帶，定二十九出發，糧餉、子彈均由本部設法預備。除電達東督外，仰即遵照電復等因。璋。漾。
督練公所電
八月二十四日（10月15日）北京
探報二十鎮統制張鑒：頃奉軍部電，貴部於二十九日在秦皇島乘船，子彈、糧食由部中備。伍統領①於明日到山海關。特聞。督練公所。敬。
①伍統領即伍祥楨，第二十鎮第三十九協統領。
陸軍部電
八月二十四日（10月15日）北京
開平潘統領①轉二十鎮張統制：頃准軍諮府函稱：東軍氣球隊可編入混成第四十協，業已分電等語。仰即編入該協為盼。陸軍部。敬。印。
①潘統領即潘榘楹，第三十鎮第四十協統領。
陳其釆等電
八月二十四日（10月15日）北京
灤州轉第二十鎮張統制：頃接軍諮府電開：陳廳長、文司長鑒，東軍氣球【隊】仰即轉飭隨同第四十混成協南下，所需車輛已告郵部照備矣。軍諮府。敬。其釆、華轉。敬。印。
張紹曾致潘榘楹電
八月二十五日（10月16日）北京
灤州混成四十協潘統領鑒：我隊住灤，尚需時日，請在該地多備糧秣。曾。有。印。
張紹曾致潘榘楹電
八月二十五日（10月16日）北京
灤州四十協潘統領鑒：費克斯炮改為六門編成，存新①之炮即運灤州，所缺馬匹由炮三營補，炮彈、槍彈及米均可運存灤州。有。印。
①指第二十鎮原住防地奉天新民屯。
張紹曾致奕劻電①
九月六日（10月27日）灤州
自鄂變起後，每思自效，以遏亂萌。本鎮暨三鎮奉南征之命於前，第二混成協奉準備之命於後。邇日以來，各鎮協長官檢練軍實，默察兵情，均因朝政不振，人心日離，以為專恃征討而大局益亂，意在請願朝廷，改正立憲大綱，以固人心而維國本。紹曾等共同會議，聯名奏聞，業已在奉拜發。紹曾今朝到灤，即擬督隊開拔，乘車南下。駐灤各軍復邀奏請立憲，奉有明諭方肯征，均皆慷慨激昂，聲淚俱下。紹曾見此情形過於迫切，又恐激成巨變，惟有宣佈朝廷德意，並准代電奏。所有各部隊現仍駐紮灤州，靜候朝命，如蒙特降恩旨，宣明憲綱，俾一般軍民人等，得知朝廷深仁厚澤，纖維畢至，立即奉辭伐罪，無征不服，外可以消革黨激烈之焰，內可以鞏國家磐石之安，雖肝腦塗地亦所不辭。事出倉卒，未敢緘默，謹以電聞，並請具情代奏。所有詳情，已由陸軍部楊科員鎮、書記長陳邦俊面稟一切，伏乞垂鑒。
①此電轉錄自羅正緯《灤州革命紀實初稿》，前略台頭，後略韻目代日。以下凡遇此種電文，均錄自該書，不再一一注明。
軍諮府電
九月初六日（10月27日）北京
火急。灤州張統制：四十協所編支隊已否開拔，何時運竣？車輛早經備齊，可與車站接洽。上車完畢，速電報告。軍諮府。魚。印。
張紹曾等通電
九月六日（10月27日）灤州
各省總督、巡撫、將軍、陸軍統制、統領、防軍統領、諮議局鈞鑒：現在禍亂紛乘，輿情疑阻，分崩慘禍，即在目前。我駐奉第二十鎮、第二混成協及駐長第三鎮奉命南征，各將佐士卒等，鹹以目今致變之源，皆由政治不良而起，若不從政治改革著手，而徒恃兵討，竊恐治絲益券。同人等不忍國家淪胥，自相殘殺，業已提出政綱十二條請願朝廷，速改政體，即開國會，改正憲法。諸公或現居政要，或代表輿情，同舟風雨，安危與共，改革諒有同情，尚乞共匡大局，遙相聲援。此間駐灤軍隊謹守秩序，靜候朝命以為進退。謹此奉聞，並將政綱列後通知。如有賜復，請徑電灤州二十鎮司令處為懇。
張紹曾致袁世凱電
九月六日（10月27日）灤州
近因大局糜爛，奉省統兵各員均以非從真正立憲改革政體下手，不足系兵心而維國本。現在聯名奏聞，所有詳細條件，容另呈覽。我宮保久為朝廷倚重，身系天下安危，紹曾前隸宇下，信仰實深，諒能維持大局，以匡朝政。紹曾今朝來灤，駐灤各軍邀懇奏請立憲，奉有明諭方肯遺征，均皆慷慨激昂，聲淚俱下。紹曾見此情形，萬難強抑，除電達內閣請先代奏以安軍心外，謹以上聞，伏乞垂鑒電復。
張紹曾致趙爾巽電
九月六日（10月27日）灤州
近因大局糜爛，奉省統兵各員均以非從真正立憲改革政體下手，不足以系兵心而維國本。現在正聯名請願上奏，所有詳細條件，諒由藍統領呈覽。紹曾今朝到灤，駐灤各軍邀懇奏請立憲，奉有明諭方肯遺征，均慷慨激昂，聲淚俱下。紹曾見此情形，萬難強抑，除電達內閣請先代奏以安軍心外，謹以奉聞。我公身系三省安危，同舟遇風，禍福與共。務乞同匡大局，下順輿情，促成憲政之美果，以維皇室而清禍亂，俾我皇帝河山仍歸一統，朝廷幸甚！生民幸甚！再，此間各部隊，紹曾極力宣佈朝廷德意，尚皆謹守秩序，靜候朝命，決無他變，請紓盧念。
軍諮府電
九月六日（10月27日）北京
火急。灤州張統制：四十協於今日何時開拔？勿再遲誤。速復。軍諮府。魚。印。
章遠釆電
九月六日（10月27日）北京
火急。灤州張統制：奉邸諭：飭四十協即刻開拔，勿稍延誤等語。特飛告。釆。魚。印。
張紹曾致伍祥楨、藍天蔚電
九月六日（10月27日）灤州
奉天伍統領、藍統領鑒：請願事，大局可保無虞，此後仍望公等與趙帥①及蔣參議②等設法聯絡。後事正多，萬勿稍生意見。請願奏稿及條件乞速在省宣佈。曾。魚。印。
①指東三省總督趙爾巽。
②指東三省督練公所參議蔣方震。
馮國璋電
九月初七日（10月28日）北京
二十鎮張統制鑒：貴鎮所調編練機槍隊人馬，如過灤時，請留歸四十協，不必來京。另詳。璋。虞。印。
藍天蔚電
九月七日（10月28日）奉天
灤州張統制：憲密。電均悉。據伍玉亭①云：條例已焚，惟存奏稿。昨聞次帥②已陰許日後保護奉省，似此我軍宜保沉靜，不布條例最好，免致官民疑惑。此間軍隊決然共同一致。蔚復。虞。印。
①伍祥禎，字玉亭。
②趙爾巽，字次珊。
伍祥楨電
九月初七日（10月28日）奉天
統制憲鑒：頃奉陸軍部魚電，按照預備出征隊數、人數、槍炮、伕馬等件，仰即簡明列表，迅速報部，切勿遲延等因。査此項表本鎮無憑造報，請電參謀官就近列表報部為禱。楨叩。陽。
伍祥楨電
九月初七日（10月28日）奉天
灤州第二十鎮張統制憲鑒：魚電悉。憲密。折已拜發，無論批語如何，務要鎮靜。秀豪①已晤面，亦同意。楨叩。陽。
①藍天蔚，字秀豪，時任陸軍第二混成協統領。
吳祿貞等電
九月初七日（10月28日）北京
站長轉送張統制鑒：有事相商，准明早七鐘專車到灤。祿貞、其釆。陽。
陳邦俊電
九月初七日（10月28日）北京
灤州加急。二十鎮張統制鑒：今四點半來專車，夜間到灤。吳統制、陳廳丞均到。邦俊叩。
張紹曾致載濤電
九月初七日（10月28日）灤州
昨電及奏，實為扶危定傾、穩固人心起見。現在時局危迫，各省日有警耗。朝廷如能俯允所請，早一日明白宣佈，即能早一日收拾人心，尚可使大一統帝國完全無缺，匪特軍心早定已也。紹曾等北望朝闕，憂心如焚，並非敢一再冒昧瀆請，實以事機萬分緊急，逾遲逾難收效。敬懇俯諒下情，代為奏明，共襄宸斷，不勝惶恐待命之至！
伍祥楨、藍天蔚電
九月初八日（10月29日）奉天
灤州張統制鑒：頃接陳、吳二公來電，囑楨到灤等因。請轉陳、吳二公，身統重兵，未能輕離職守，乞我公代表與陳、吳二公商議，並請電復。楨、蔚。庚。印。
張紹曾致資政院電
九月八日（10月29日）灤州
急。資政院鑒：魚電諒已達覽。國亡無日，非將現在政體痛加改革，萬不足以固邦本而系人心。紹曾等前提出政綱十二條奏請宣佈，實為現在扶危定傾之不二法門，自謂一字不可增減。乃折奏於六日遞呈，至今尚未明白宣佈，不知究竟系誰人把持？諸君代表輿情，崇論閑議，夙所欽仰，敬乞迅予提案質問政府，從速解決。紹曾等不敏，謹荷戈執戟以為後援。希從速復。曾。庚。印。
田文烈電
九月九日（10月30日）天津
陸軍二十鎮張統制敬翁鑒：現奉督憲陳①庚電開：駐灤四十混成協原歸直隸管轄，現將出援，辛勤可念，應由直隸發給銀一萬兩，以資犒賞，已飭財政總匯處照撥。望該鎮先行宣佈，削切表示本大臣嘉慰之意；一面派員迅即赴處支領等因。除派員迅赴津具領即行轉解外，謹先電達，祈台察。餘函詳。文烈。佳。
①指陳夔龍，時任直隸總督，駐天津。
伍祥楨等電
九月初九日（10月30日）奉天
二十鎮張統制鑒：憲密。此間軍人遍然始終，惟次帥不表贊成，蔣樽反對尤力。我等反復開導，但無大效，恐其有合督撫聯名出奏，撥出數條。務望我儕尤宜鎮定，無論宣佈與否，總宜以善詞再行請願。如我等稍涉激烈，難免日兵干涉。聞督練處派員到灤密探我軍。楨、蔚叩。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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